
11月30日,全国第十二届残疾人运动会暨第九届特殊奥林匹克运动会举重比赛拉开帷幕。在男子54公斤级比赛中,安徽运动员杨井浪夺得最佳重量、总成绩两枚金牌,并以187公斤的成绩,打破个人创造的全国纪录。
打破自己一个月前创造的全国纪录
男子54公斤级比赛落幕时,杨井浪从举重台下走回来,整个人像被卸掉一层壳。他把手里的镁粉袋轻轻捏了捏,胸口随着喘息节奏,不时起伏。
他成功了,这次举起的是187公斤的重量。
这个数字像一个新的标记点,稳稳落在了他的人生线上。数字打破了全国纪录,也再次刷新了杨井浪的运动生涯。
“挺重的。”他说这句话时,平静中又似乎透着千钧的重量。
普通人不容易理解“一公斤”对举重运动员的意义。尤其对轻量级来说,一公斤好比是身体极限往前推出来的一个新缝隙,是一次动作质感、发力轨迹、心理起伏三者同时被压缩到最小误差后的结果。
一个月前,他在埃及世锦赛举起186公斤。
一个月后,这个数字变成了187公斤,打破个人创造的全国纪录。
“状态比那时候好。”他说,“举重有时候就是这样,你知道自己能再往前一点。”

伤痛之后,选择继续站上举重台
去年9月的巴黎残奥会,是杨井浪第一次踏上残奥会举重台。那段时间,他的肩伤已经影响到训练。他很少讲疼痛,但训练中,身体有时候会诚实地卡在某个点上。
“当时心里挺没底。”他说。但真正站到台上的时候,一切突然变了。
从场边传来观众的声音,有人喊他的名字,有人喊“加油”,有人用带点口音的方式喊“China”,也有人只是用力地拍着手。那声音在场馆里跌宕开来,成为他稳住脚的动力,“那一瞬间,就真的不疼了。”
最终,他拿到了铜牌。那是安徽在巴黎残奥会的首枚奖牌。
家里人在合肥看完比赛,哭得一塌糊涂。他听到家人的反应后,只说:“他们知道我练成啥样子了。”那句话里,藏着太多不说出口的心疼。
从巴黎回来,他几乎是边恢复边训练。疼痛像一道不肯退场的背景音,他却要在上面完成新的动作、增加新的重量。
“伤不能一直怕。”他说。在运动员的世界里,继续站上举重台,就是对伤病最职业的回应。

举重运动让从靠小板凳挪动的少年变得更强
杨井浪的童年,几乎是靠两个小板凳移动度过的。他用手撑着凳面,一点一点往前挪。
“小时候肯定会觉得丢人。”他说,“别人看你,就会觉得你不一样。”
那时候的他会自卑、会畏缩,甚至会尽量让自己在路上“走快一点”,哪怕那意味着更吃力。
命运第一次改变的节点,是他20岁接触举重。
刚开始,他只能举起四十多公斤。那时的动作并不标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项运动。但举重台不会骗人。
回忆起第一次举起超过 100 公斤的那一天,至今仍然记得当时对自己说的那句:“原来我也行。”
训练后来进入更严格的阶段。所有的进步伴随着疼痛、挫败、反复,肩膀疼到抬不起来时,他会躲到训练场角落抹眼泪。哭完之后,重新走回杠铃前。
此后几年,他从地方队进入国家队,从全国比赛走到国际赛场。但他从不把这些描述成“逆袭”或“命运改变”。他说得很简单:“举重把我变得更强了。”
那个再也不用低头、可以稳稳走在任何地方的少年,终于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下一站想去洛杉矶”
杨井浪的老家在江苏,但他人生里最关键的一段训练期是在合肥度过的。
他说自己在合肥“安下家”。
这里曾让他第一次拥有稳定的训练节奏、可靠的场地和一群会坚定支持他的队友。
“我们这一级别在合肥,也就五六个人。”他说。
合肥不是他的起点,却见证了他从不自信到自信、从普通到优秀的一段漫长过程。
但更多的,是思考如何再往上走。东莞比赛结束后,他没有给自己太长的休息时间。他已经着手下一段行程和新周期的训练目标。
“下一站想去洛杉矶。”他说的“洛杉矶”,指的是2028 年的残奥会。
如果用一个词形容即将过去的这一年,他想了想:“可能是红色,热血一点。”
他说,下一次杠铃放上更多重量的时候,仍会盯着那条线,“再往前一点。”
合肥在线-合新闻 记者 王书浒/文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