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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当的记忆

 

近代民间金融操作持有钱庄和典当的两大行业。钱庄是为生意人发放贷款和汇兑票子服务的,而典当则替平民百姓的用钱燃煤之需服务的。相比之下,典当更接近百姓生活,但典当的黑良心是昭然若揭的,现在保存完好的典当要数昆山千灯的“立三堂”了。
古镇黎里乃江南水乡大镇,明清时期人口密集商业繁荣,三里长街竟并存两大典当——东当和西当。当铺也许赚的昧心钱,东当西当据说毁于解放前夕,原因竟是人们常说的天灾人祸——天火烧和强盗抢。西当解放后一直是黎里房管所占着,而东当的变迁却似乎蒙上一层历史印痕的沧桑。
我八岁的时候,家道中落。父亲不善营生一度靠典当家产度日。在旧社会,靠典当家产混日子是很没有面子的,所以,父亲宁可舍近求远穿过西当直往东当典卖,父亲典卖母亲的金银首饰后常领我当铺下滩的面店吃馄饨,因此,东当的记忆早早印入脑际——高围墙石库门,两扇厚实的狮首铜环大门上钉满铜钉,威严深重。进门得跨过一尺多高的大门槛,穿过方砖铺设的庭院,一垛一米八高的黄榉柜台兀立面前,那徽州人朝奉先生头戴黑绉纱瓜皮帽,一撮稀疏胡子贴在尖尖瘦脸上,一对吓人的黑眼珠从金丝边眼镜上面直射下来,人家当典当的朝奉眼尖心狠手条子辣,强行压价是他们的铁手腕。
解放后,国家银行替代了钱庄典当。东当结束生涯退出历史舞台后遭际有喜有悲。
共和国成立,工人当家作主。东当首先成为黎里镇工会。每到傍晚,工人们打着灯笼去镇工会上夜校学文化,五十年代初,每当逢年过节,镇工会大礼堂的舞台上必有文娱节目演出。我的音乐戏剧爱好就从这些演出的观看中获得。那是一些文化人,自演自导,自备服装道具,自有奏乐队,演出水平与专业剧团相仿。演出的戏剧有越剧《梁祝》、《白蛇传》,有沪剧《庵堂相会》、《阿必大》,有锡剧《双推磨》、《珍珠塔》。从年初一演到年初五,场场爆满。五十年代的群众文艺是深入人心的。
文革前后,镇工会的舞台上演历史性的“笑话”——之前,红色革命故事常在此开讲,《红岩》、《洪湖赤卫队》、《三进山城》等革命故事曾吸引不少群众;之后,这个舞台转换成批判:走资派“和”牛神蛇鬼“的群众斗争场面。在“打倒”“砸烂”的怒潮中,镇工会原有的设施破坏严重。
1978年拨乱反正的整治清明后,东当几经修缮废镇工会改建成黎里人民政府所在地。若干年后,镇政府迁址,镇文化中心广播站搬进。待到广播站也搬迁后,东当一度无人管理而日渐衰败,树木凋零,杂草丛生。现在路过昔日的东当时,竟成了外来民工蛰居的贫民窟了……
黎里东当的命运,真是折射历史发展的印痕和时代变迁的记忆。(王福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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