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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显民口述历史——中药研制、中药制剂理应提到更高水平

  【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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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显民:1964年毕业于南京药学院药学专业,后分配至南京市中医院。1973年起兼任医学院药理学教师及医院内药学教育。1982年参加江苏省临床药师研讨班。民革党员、副教授,省药师协会理事。原江苏省中医药学会新药研究委员会委员、省中医药管理局医院分级管理评审委员会委员专家组成员。曾经在中药房、西药房、划剂室、中心药房、中医卫校、医疗器械科、中医研究室等部门工作,熟悉中药药性、中药制剂、西药药理、合理用药及医院药事管理。

  退休后,应聘参与南京同仁医院筹备,组建医院药学部,任药学部主任,药事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同仁医院集团顾问。编撰了同仁医院药物手册,作为临床医生工县书。被江苏省药学会评为年度优秀药师。2020年离任,时年7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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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内容】

  我于1959年到南京市中医院工作,因为学习刻苦、工作认真,1960年被医院保送到南京药学院药学专业学习。1964年毕业回来就在南京市中医院药剂科(当时称药局)工作。因为长期在中医院,接触的是中药,有两位先生对我很重要,一个是当时的药剂科主任陶锦文,还有一位老药师章质云。尤其是章质云先生学问很好,他在中药鉴别方面有非常丰富的经验。章质云先生在中药鉴别包括中药的采集时间、中药的质量、品质等方面非常有见识,所以我经常向他请教,从他那里学了很多东西。

  我对傅宗翰院长非常敬重,他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医学大家。傅院长在中医学方面知识渊博、造诣很深。我记得当时医院每周五下午讲学术课,我讲中药药理、处方分析、合理用药,傅院长坐第一排。我看到院长坐第一排,非常感动也非常紧张。傅院长很有学问,但我们这些小年轻去上课他都来听课并给予鼓励。傅院长的学术思想是开放型的,他不但中医很强,西医也很强,中西医兼备。不像一些纯中医,不了解西医学。傅院长是中医水平很高,西医新的知识也很丰富,所以我对他是非常尊重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全国搞“一针一草”群众运动。“一针一草”就是大力推广使用针灸与中草药。我那个时候和同事一起上山采药,采药之后加工成成品药。推行“一针一草”,发动群众非常广,那个时候中药制剂包括中药的注射剂非常多,像黄芪注射液、丹参注射液、穿心莲注射液、大蒜注射液等。中药制剂工作搞得轰轰烈烈的。之前南京市中医院是没有制剂室的,只有一个中药加工部,负责中药炮制,做丸药、熬膏子。上世纪七十、八十年代,我开始探索中药的成份分析和中药的新制剂,当时搞得热火朝天,很多单位来参观学习。

  在搞中药药物有效成份提取方面,我做了一些探索。有一次我在医院药库里面,闻到中药徐长卿有一种芳香的气味,觉得这个里面有挥发性成份,我就在想怎样把这些挥发性成份能够提取出来。于是采用蒸馏法提取了化学成分丹皮酚,而且对它的理化性质做了比较深入的研究,还做成了注射液。中药过去的制作方法比较传统。中药材巴豆,有通便作用,但毒性很强。传统做法是,把巴豆用黄草纸包起来放在稻草灰上面,上面压一块大石头,反复若干次,目的就是把巴豆的油脂吸出来,这样巴豆就变成粉末状了,称巴豆霜。这个过程按常规的话要15——20天才可以做好,我采取了回流提取法,仅用两个小时时间,把巴豆里面的油脂提取出来后制备成巴豆霜。固定的重量、固定的时间、固定的溶媒,制备出来的产品品质肯定是一样的,有一个标准化。所以根据这两项研究,我在1973年的时候写了两篇文章,在全国杂志上面发表,当时是一个很少有的事情,因为文化大革命后期很少有人搞学术、写文章。而且当时写文章不允许用自己的名字,所以落款就是南京市中医院制剂室(当时制剂室只有我一个人)。我陆续发表了两篇文章以后,当时军代表大会表扬说,现在很少人搞学术了,唐显民在做研究、写论文,值得称赞。后来还有很多地方来人采访,包括南京的几个大医院,甚至有内蒙古的都来问这个巴豆是怎么制备的,丹皮酚是怎么提取的。这两篇文章在后来的大学教材里面都能看到,都被引用了。

  中药加工中,当时医院里面的中药要切片的话一定要浸泡,不泡切不动。但我觉得很多药不能长时间浸泡,不然会把药的有效成分流失了。在一个夏天,我当众做了一个实验,把泡药的水做了成分测定,证实了中药浸泡不能时间长,特别是高温季节。同时,我也琢磨出一种浸润的方式,把药材软化后再切片,以防止药效的流失。

  在中药制剂的工作实践中,积累了许多经验。比如含有红花成份的中药片剂,制作过种中,颗粒干燥的温度应控制在摄氏60度以下,否则压片后颜色会发黄,有效成份会流失。中药大蒜注射液制备过程中,不能与铁质器皿接触,否则成品产生鞣酸亚铁,出现黑色油状沉泥物。还有穿心莲注射液高压灭菌后,应使其迅速冷却,否则药液会呈现雾状,不透明,影响使用。这些都是中药制剂过程中总结的经验,凡此等等,不胜枚举。1973年,在南京药学会年会上,我做了中药有效成份和制剂经验的学术报告,叙述了工作实践中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深受业内人士的好评。会后,两位解放军同志找到我,提出派人向我学习中药成份提取和制剂的知识。次日,就来了一位叫唐友元的战士,跟我学习了一段时间。1983年部队来人,询问了当年唐友元学习的情况,并给我看了《解放军报》上的标题是“青年药状元”唐友元的事迹报导。唐友元特地提到我是他的启蒙老师。

  1977年,领导安排我到南京市中医卫校去当老师,教药理学,同时也在南京市西学中班教中药学。因为我对中西药两方面都比较熟悉,所以我的教学是对中医讲西药,对西医讲中药。

  南京市中医院的药房原来叫药材科(药品器材科),到了1984年就分开了,分为药品药剂科和医疗器械科。我是南京市中医院第一任的医疗器械科的科长,搞医疗器材。1992年以后,我又被安排到南京中医院研究所、中药研究室当主任,搞中药研究,中药的新产品开发和一些中药制剂的研发。同时,负责南京市中药人员继续教育的教材编撰和组织教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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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传统中药来讲,植物药占了70—80%。这里面有植物、矿物、动物类药,还有菌类的药,其中植物药占绝大部分,应用也很广泛。现在,用道地药材的比较少了,到山上抓一把草给人治病这个情况更少了。

  我觉得从中药来讲,要在经方和验方上面大做文章。这个里面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尤其是验方,要通过医院药剂部门的加工,形成自己医院本身特色的药物。其实“医”和“药”之间的关系,“医”就像是一个人,“药”就是一个武器。人的本事再大,赤手空拳不行,你必须得有武器。没有这个武器是不行的。中药制剂的发展前途很广阔,国外都在大力做,我们更要做,作为中国人,作为中医药文化的传承人,更应该把中药研制、中药制剂的研究提高到比较高的高度,利用现代医学科学手段做一些新药,更好地为病人服务。

  药物的重要性还在于它的质量。我认为应强化自己医院新研发的一些制剂,有自己医院的特色。南京市中医院有几个制剂,非常好,原始方子就在我们市中医院,在我们老一辈的老中医手里面。也有许多好处方都流出去了,我们医院应该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制剂室不单单是一个加工厂,它要有一个研发的作用,这样的话,才能形成自己的特色。

  我退休二十几年了,感觉我们现在新的方剂不多,都是老的。不管怎么说,老的处方还是可以有作为的,从制剂的技术方面、品质方面还有继续提高的空间。我们市中医院有一个制剂手册,那是前人做的。现在的青年人知识更新很快,所以中药新制剂的研发方面,我觉得还应该很好地下一点功夫,让祖国的医药学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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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现场】

  唐显民的父亲唐斌,当年经孙中山介绍加入同盟会,是一位饱经岁月风霜的革命老人。

  唐显民介绍说:我父亲生病时,省政协出面邀请傅宗翰院长到我们家里面给他看病。傅院长虽然是一个领导,是一个大专家,到我家去过两次,亲自给我父亲看病。在唐显民印象中,傅宗翰院长德高望重,平易近人。

  【采集时间】2024年7月31日上午

  【采集地点】南京金陵中医药文化交流中心

  【采集整理】南京市中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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