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乌镇
文/ 肖勤
三月中旬，我带着思念的梦去了乌镇。“来了，就不曾离去”。
乌镇是一个让现代人松驰的温柔之乡。乍暖还寒的春日，人们还穿着厚实保暖的外衣，小镇房屋墙上的爬墙虎尚未青绿。我漫步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小巷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处?这千百年不老的石板路，每走一步都在叩响历史，小巷每一处都是风景。你迎面望去，黑瓦白墙飞檐，仿佛划过漫长的岁月，感受千年古镇留下的厚重痕迹。
乌镇的房屋一式上下两层，门是木门，窗是板窗，古旧的门楣残雕和斑驳的漆痕仍在，多了些古朴的感觉，那一排排的窗，向你敞开着热情的笑容。客栈的木墙边，摆放着或悬吊着一盆盆盛开的小花和绿藤，藤蔓缠绕，绿萝倒挂，让你內心立刻美好起来。
毗连的房屋都是临水而建，目光从街心穿过，穿过房屋厅堂，望见涟漪微荡的河水 ，望见河面优哉游哉的乌篷船，再一眼便越过对岸的庭院，对岸的人家，对岸人的顾盼。竟然这样的通透，这样的敞亮。巷弄里，人流如织。蓦然回首，几位穿着汉服的美丽少女叽叽喳喳说笑着走来，飘逸着青春的气息和光彩。
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行人经年累月的步履磨合，显得光亮平滑。房后，西市河水静静地流淌，我站在饱经沧桑的石拱桥上，望着绿色的 河水缓缓流过，流水拍打岸边，微有声响，但不起浪花。两岸的水阁延绵不绝，我扶摸着带有凉意的石拱桥栏，思绪万千。想起了春秋时期，吴、越二国相争，夫差替父报仇，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想起南梁的书院、宋城的花园、民国的后院.....乌镇人历代学而优则仕，仕而归则商。豪门巨宅，林园相连，画舫、书楼，乌镇文人之多，就连寻常人家也不乏出口成章。在乌镇，有的是悠久的历史文化和传奇故事。
去乌镇，只需闲情旧叙，累了，有石凳、木椅、廊桥、水榭，你随时可以坐下来。望着那绵绵的悠悠的河水，那宛如少女般的石拱桥，那河边倒垂的柳树和古宅 发呆。
乌镇处处是景，细想景即是情。晚风吹拂，去茶馆喝一杯热茶吧!烫一壶黄酒，看着夕阳下乌篷船船工摇曳的剪影；听一段昆曲，赏一曲委婉柔软的苏州评弹。酒醉了吗?那是乌镇人的热情，是咿呀的吴侬软语，在声声慢中散发。茅盾的林家铺子，木心的诗，从前“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夠爱一个人”，瞬间一起涌上心头。
夜晚，随处可见的灯，闪烁着微弱的光，指引着晚归的游客。在乌镇听不到喧嚣吵闹的音乐，乌镇不羡靡音悦耳，不施脂粉，不喜鲜红的灯笼高挂，只有深沉古朴的色彩，处处彰显人和自然的和谐。寂静的小镇，有时也不全是暗香疏影，露天电影、酒吧、舞榭歌台与热闹的生活切换自如。你热闹你的，我闲坐我的，生活就像河水就这么淌着。
感谢乌镇以旧修旧，以旧存真，洗尽了铅华，留下乌镇的经典和永恒。
前几年，世界互联网大会在乌镇的召开，世界戏剧家的精湛表演，让乌镇走向世界舞台。文化和旅游的结合，更让我们在乌镇找到了失去的青春和爱恋，找到了童年的根。那丝丝缕缕道不明说不透的情感，心里抹不去的乡愁，古朴的魂。
夜晚，河边人家枕着半缕波澜和鱼儿共语。月亮从云里钻出来了，又掉进河里，有人坐在水榭边，望着河面上柔和的光影发呆，思念着、牵挂着远方心里爱的人。
我坐在乌篷船上，水波荡漾，岸边一间间民宿闪烁着灯光，灯光映照在水面岸边的树、房屋，半明半暗、影影绰绰、朦朦胧胧的倒影。是人间，还是仙境?船工身着灰色布衫，扶橹轻摇，船儿一摇一晃，穿过一座座精致的小桥，摇啊摇，是不是要去外婆桥?摇橹声唤醒了我的梦，船工操着吴浓软语讲述乌镇人的勤劳，农耕、染织、釆桑、捕鱼。那古朴的话语，让我们肃然起敬。乌镇真是多情之地，那风、那水、那桥、乌镇人的微笑，哪一个不都带着一个“情”字?
在乌镇老街，边逛边吃是最惬意的。老街的定胜糕、萝卜丝饼、乌米饭、梅干菜烧饼、羊肉面和吴妈馄饨等门庭若市，游客们不惜排长队，也要津津有味地吃上一口。记得印象最深的是吃萝卜丝饼，刚出油锅的萝卜丝饼，那酥、那脆、那香，咬上一口，糯糯浓香，长长的萝卜丝拖在嘴边，又烫嘴又香，那饿着肚子，流着口水，排队专等吃上一口的心情真好。
很巧，在乌镇赶上一天下雨，雨水从古屋屋檐下滴落，一滴一滴小小的雨滴，让我出神很久，又是谁湿了眼眶?引发了诗意。河边的树木翠绿欲滴，丝丝的细雨，朦胧的河沿，黑瓦飞檐斗拱的老屋，绿色的河水，都不动声色地存在。这里的日子真的很慢，很慢。一朝一夕，都沉浸在悠悠时光的韵味中。让人感觉那过去泛黄的岁月，那些美好的情感，就像西市河水一样流向远方。
小桥流水，古镇人家，枕着波澜，似水年华。我也枕着水乡的梦回到了家。治愈人心的乌镇啊!归去之时，心还不曾离开。
2023.3.13
作者简介：
阎爱琴，笔名肖勤。诗人，江苏赣榆人 。南京市作家协会会员，南京诗词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主流报刋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