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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踏雨在衢州

     这几天暴雨如注,我们一行人行走在衢州的山里。看雾锁的山头一座连一座,穿越在大雾笼罩的江郎山,倚着湿油的墙壁听文昌阁里时光隧道传来的书声墨气。

  我们在初夏的雨季,来到了这里。

  我曾在香格里拉的盘山公路上追着一片云彩奔跑,感觉伸手就可以采下一朵。同样在盘山公路上望去,香格里拉的山高远宽阔,开化的山却近在眼前。但,有一点,都是雾锁山头山锁雾。因为一直下雨,山头的浓雾萦绕徘徊,显得厚重,若是此时突然天晴,浓雾散去,剩薄纱似的片状云雾游走山头,再来点儿阳光射过薄雾穿透下来,照在山坳里土黄色的小矮房上,那便是一幅美妙安静的浸着初夏雨丝的水彩写生小品。

  去开化的路上,偶有几段是穿过村子的山路,车窗外的风景一下子就丰富起来。因为正是插秧播种的季节,一块块方垛的水田里劳作的村民戴着斗笠,穿着雨衣(再早些都是穿蓑衣防雨)弯腰插秧。这种人工插秧的画面勾起了我很多童年的回忆。尽管我没有下田插秧的经历,但我贪婪地奢想我已经长大,父母还像插秧时那样年轻活力。

  也是因为下雨,我们去廿八都的时候人迹寥寥,正好免去排队的烦恼。雨水把本就斑驳的古建筑上了一层油亮油亮的清漆。

  我问导游,古镇为何取名廿八都?导游说,公元878年黄巢起义军攻打福建,在崇山峻岭间开辟了这条仙霞古道,北宋时在浙江南部设都44个,这个小镇排行28,当地人称“廿八都”。不看网上的介绍,廿八都于我的感觉是安静深远,慵懒质朴,古意文风。

  我在拱形的窗户凭栏倚望,古镇黛瓦青墙、飞檐横出的古建筑群错落有致,映衬着天幕,忽而一闪,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一个被遗忘在大山里的梦。

  在古镇走,忽然暴雨倾盆而下,路面全是积水,无奈之下我冒失地就近闯进一家小店。原本我们不好意思,想点茶消费,但店主很热情,也很善解人意,说你们不喝茶没事,坐吧。这让我们很惊喜,惊喜的不是不用花钱,而是这份质朴好客。

  于是,我们就这么随意地聊,聊他们自家产的山茶油,茶叶,金银花,手作陶罐。

  临走时,我特地多看了一眼店主的名片——黄梅英。

  十分钟后,我们已经上高速公路,忽然发现保温杯落在店里。同车的伙伴劝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我总觉得能找回来。

  于是,我掏出景区门票,略有忐忑地拨通了电话,景区工作人员非常热心地帮我联系到了店主,我们互加了微信。“我刚还在跟邻居叨叨,她会回来取杯子吗,我还特地给你洗干净了……”我留了家里地址,杯子快递回家,比我先到。

  这样的缘分,让我倍感温暖。

  从来没有想过,在大山里还能邂逅这样一方清池荷花。清漾祖宅前这片将开含苞的荷花池在不远处山峦层叠前的取景框里显得自然清冽。嗨,牵起你的手,撑起小红伞,让地上的大块青石油光光地映出我俩的背影。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比如低头看鱼,坐在屋檐下吃茶听雨。把茶杯遗忘在桌角,浪费它好看的疏影,连同夕阳一起,比如散步,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

  弯腰,轻抚袖子上的雨珠,细嘬一颗莲子,含一嘴莲心的清苦。

  都说要在大热天的时候去大峡谷,享受光脚踩在溪水里的温柔。我们去钱江源的那天,天气预报说暴雨转阵雨,让大伙都有些想打退堂鼓。导游说,行程路况不错,可以去。于是,我们绕着山路十八弯来到了钱江源国家森林公园。

  暴雨天自然是看不了素常的清泉倒影,但我们却意外地遇到了飞泉瀑布。若是没有这几天的暴雨蓄量,哪能遇上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酣畅。

  下山归来,尽管浑身湿透,但大伙都说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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