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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崑口述历史—— 传承针灸技艺 以病人为老师

  【 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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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崑,1941年出生于陕西省宝鸡市,南京秦淮区中医院副主任医师。1959年12月起从事中医针灸临床工作,1960年到1965年在南京市第二期中医学徒班学习,1998年10月获“南京名老中医”称号。1998年起担任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外国留学生临床指导老师至今。1998 年起担任南京市名老中医师承带教指导老师。 主编《家庭艾灸疗法》,与他人合著《毫针浅刺疗法》。先后担任南京市针灸学会委员、理事、秘书,江苏省中医学会学术秘书,江苏省针灸学会临床分会常务委员。2008年起担任中国针灸学会临床分会灸法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并连续三年获全国先进理事、委员称号。

  世代从医,师从吴知行学针灸

  得南京针灸大家崔学良亲自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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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内容】

  我是1941年6月在陕西宝鸡县出生的。据家里老人说,我家祖上在清朝做官,做太医,这段历史我搞不清楚。我外祖父开中医堂,我爷爷奶奶,他们文玩、八卦、算命、看相、中医都很好,也就是古人所讲的,秀才没有出路了,只有当医生、当算命,才能有出路。

  我奶奶把两个儿子都培养成医生,她把我大爷培养成西医,把我父亲培养成中医。我姥爷是中草医,在南京开中医堂。我父亲是在陕西宝鸡学的中医,拜北方姓田的一个医生,满师以后,开了“庆仁诊所”。抗战胜利后,我们回到南京,我爷爷奶奶姥爷都回来了,他们在南京有房产的。我父亲把庆仁诊所开在太平商场二楼,他的店名是于右任写的。我大舅和二舅也都行医,所以我们家算是中医世家。耳濡目染,我从小就接触中医,我大舅朱紫珍当选为白下区中医学习小组副组长,组长是张忠良。

  1959年夏天,我中学毕业以后,考取南京市卫生局主办的第二期中医学徒班,这个班是大专性质,我们是半工半读,半天在南京市中医院上课,半天跟师临床实习,我觉得这个形式非常好,而且能出人才。我在学校学了5年,同时,也拜针灸医生吴知行为师,开始进入中医行业。

1992年10月27日,南京市卫生局卫生表彰大会与会代表合影。苐一排右起第三人为陶杰臣医师,苐二排右起第四人为陶崑。.j

  1992年10月27日,南京市卫生局卫生表彰大会与会代表合影。第一排右起第三人为陶杰臣医师,第二排右起第四人为陶崑。

  我们学徒班的校长是傅宗翰,班主任是随建屏,他祖上儿科相当相当好的。我们老师都是从南京各个医院请来的中医专科医生。随建屏、傅宗翰、张仲梁都担任过我们老师。那个时候,南京市各个卫生机构的中医都是名中医,都是解放后取得名中医资格的。比方说我们针灸是崔学良上课,崔学良当时是南京针灸学会的会长,是市联合医院的针灸科主任。

  我是1965年毕业的,经过考核,我的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毕业以后,我在秦淮区各个联合诊所、卫生所实习。当时我大舅在五台山联合诊所,我二舅在第二人民医院,都是中医。我受他们的影响还是蛮大的。然后就是文化大革命,我被下放到淮安,在一个大队当医生,我还唱了一年多京剧。到了1982年,安徽十字铺建设兵团缺一个中医,到南京来要人,我们单位院长就把我介绍给他了。他从淮安把我迁到南京。在那四年当中,我半天在门诊看内科,半天在管住院病人,对后来的业务有所帮助。

  后来南京秦淮中医院把我要去,我就开始搞针灸。当时南京针灸名医崔学良,看到我非常爱学、基础好,热衷于中医,性格又好,他就培养我,让我当针灸学会的理事、秘书,出去开会都带着我出去,对我业务有帮助。

  【历史现场 】

  陶崑曾任秦淮区中医院针灸科主任。访谈中,满头白发的陶崑说:我的宗旨就是病人都是我的老师,我没有把自己抬得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我对每一个病人就像父母、就像老师一样地对待。在针灸临床,我想办法利用中医针灸手段解决病人的病痛,最后成长为南京市名中医。到了退休年龄,我仍然坚持在门诊,最后卫生局来找我,说你延迟退休,你要提什么要求。我说我没有要求,就延迟,我再干,一直干到2014年才正式退休。退休以后我到了君和堂做专科门诊,2018年底我到南京昇晟堂中医馆,仍然坚持在医疗第一线。

  发明动力灸

  主治脊柱相关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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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内容】

  我在临床上用针刺,用灸法来医治疾病,确实尝到很多甜头。我治疗的一些病种、一些病人,我都有记录,比方说我发表过一篇文章讲治疗交感神经功能紊乱。还有一些疑难杂症,我都是通过针灸来治疗,最后都达到了治愈的目的。

  比方说一个人带着他儿子,从上海来看病,腰椎间盘突出症。我们通过给他针刺,给他动力灸,好了。好了以后,他说我这个病还能治啊?他是糖尿病,腿烂了个洞,骨头都看到,省人民医院让他锯腿。我就为他针,并说针针看,你不要报大的希望,我最后通过针和艾灸,这个病好了,避免了一次截肢手术。还有个病人,他是眼睛不能闭、嘴歪的了,我通过针和悬灸,给他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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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崑为海外针灸、艾灸学习者演示。

  上个世纪80年代,我开一个专科门诊,就是用耳穴来治疗一些皮肤病,这个方面专门做了一些尝试。我最后写了一篇文章,在辽宁有关专业杂志上发表,耳压治疗扁平疣176例,终愈效率达到90%以上。

  还有一个抑郁症患者,她是邮电学校的大学生,一个女孩子,因为家里事情处理不好,得了抑郁症,有自杀倾向,她母亲为这个专门把工作辞了,我给她治了几个月,用各种灸法,我带她病治好了。她回大学复学,考研究生,出国到日本,找了个如意郎君,最后从日本回来来看我,我才知道她完全好了。

  动力灸当时主要治颈椎病,我想其他的病不能治吗?我们就把它扩大到整个脊柱、整个身上、关节、肚子上都试一试,最后总结得出结论:运动灸只能用于脊柱大关节肌肉丰厚的地方。我们就形成自己的特色了。由此,我们开始动力灸治疗脊柱相关疾病的研究,并就相关课题进行申报。报到了江苏省科委,我们医院报的是运动灸,结果被批成动力灸了,我们只好将错就错。当然,后来我们又改成动力灸。动力灸,运动、力量不是它的根本,动力灸比运动灸手法要多,抖、按、推、摩,我们最后又把摩字去掉,因为摩容易破皮、擦伤,我们把摩字去掉了,最后形成了我们的特点。

  搞了动力灸以后,我们科室工作量增大了。人员不够,我们引进治疗师,我们是第一家引进治疗师的医院,从一个治疗师,两个治疗师,三个治疗师,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大徒弟、二徒弟三个人,发展到一个科室十几个人,有1/3的人是治疗师,没得处方权。他们只能做动力灸辅助治疗,起针、通电、拔火罐,做做这些简单的事。后来我到江西,看到陈日新教授搞了个热敏灸,我们南京代表的是动力灸,我们在一起开会、交流。他问:你们怎么解决人手不够问题的。我说我们引进治疗师。现在秦淮中医院针灸科,有三四个诊室,一个诊室都是3-4个人。引进治疗师,使我们上了一个台阶。

  2015年,“金陵陶崑灸疗术”成为秦淮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2019年成为南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到了2023年,成为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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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陶崑在南京中医大学给南美洲巴西、阿根廷、智利的学生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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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崑(左)与学生冯文龙。

  关于师承带教:第一个是作为南京市师承带教的指导老师,我第一批带了4个学生,其中有两个后来当了秦淮区中医院书记、院长,一个针灸科主任,现在的主任,一个是现在的中层干部。我现在是中医5年的师承带教指导老师,还有4个学生:潘登、冯文龙、陶蕾,骆平。第二个,我是南京中医药大学外教指导老师,我带了200——300个留学生,都是中医药大学派到我这里来学针灸的,其中有美洲的,有澳洲的,有亚洲的,有欧洲的,有非洲的。我搞带教连续3年被评为优秀带教老师。第三个,有一些外国学生邀请我到他们国家进行交流,澳洲也有,美洲也有,欧洲也有。2019年,我还到葡萄牙去过一次,葡萄牙里斯本中医药大学请我到那里去办个班,短期班,宣传针刺和灸法。给外国人上课,上灸法课,上针灸课。第四个,我办了7期学习班,灸法学习班。一次20——30个人,7次大概200——300人,今年下个月要办第八批学习灸法学习班。第五个是非典的时候,南京中医药大学对海外通过电教上课,我配合电教宣传灸法,针灸。不管国外的国内的,只要需要传承的、学习的,我都是苦口婆心在业务上指导他们。我要在有生之年把灸法、针灸完全带好,让他们掌握、运用,为中医传承、为病人治疗。我不仅自己要做医生,我要好好传承给下一代。让中医传承下去,代代传承下去。

这是陶崑2001年从医60周年举办的“从医60周年病案交流会”的合照。参会有省、市中菅局的领导、有省市针灸界的领导陶崑的

2021年,“陶崑从医60周年非遗灸疗临床医案交流会”与会代表合影。

  【历史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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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谈现场,陶崑展示了他所发明的动力灸。陶崑介绍说:早些年,南京市组织4家医院出去参观灸法,就是学灸法,把外面的灸法引进来。我们到了济南,针灸科马主任就用运动灸治疗颈椎病,我看到了,很好,我回来就用,用红布浸泡,点5根艾包裹起来,在穴位上面做手法。从原来的转三圈,发展到用几种推拿的手法,推、按、抖,把这些手法都用到。一个病人和我讲,你用的这些手法让我感到很舒服,轻松,我就有信心了。

  最后,陶崑说:我长期使用针刺和艾灸相结合的治疗方案,针刺加上各种灸法,在临床治疗当中都取得了很好的疗效。比如泌尿系统,生殖系统,消化系统,中医辨证与肾有关的疾病我会给患者做“大艾柱隔盐鳖甲灸”,主要是根据中医学的“补肾养元”理论,从而能提高人体的免疫力,提高治疗效果。

  【采集时间】2024年9月3日下午 【采集地点】南京新街口管家桥65号 【采集整理】南京市中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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