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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黄姚古镇

  避开节假日,趁着游人不多,来到黄姚古镇。

  像一名隐士,黄姚古镇静处在广西奇峰秀水的喀斯特盆地中,已越千年。长期的僻远和半封闭,将这里的古镇聚落保存得完整而又丰富。

  如今,从黄姚新镇区通往古镇的入口有很多。古镇并没有把过去和现在隔绝开来。古镇的生活在延续,历史在延续。

  从最宽的迎秀街,可以看到东北方的真武山屏风似的矗立。据说那是古镇的龙脉所在。

  九峰三水,“九龙聚穴”,汇成古镇得天独厚的风水和九宫八卦的格局。

  八条石板街,斑驳着岁月的留痕,把300多幢错落有致、保存完好的古民居串在一起,也把古镇人的生活连缀在一起。

  古镇的街巷,在高低俯仰的弯折和穿插间,在初入者的眼中,有着迷宫般的玄妙与情趣。

  既缘于风水的推究,也出于乱世的权衡。

  高宅大院,每多厚积,免不了悍匪、流寇、土人之流的觊觎和袭扰。于是就有了可以瞭哨可以战守的守望楼,有了不容长驱直入的丁字路,有了户户相通、层层防卫的防护体系……

  迂折的街巷,突起的墙角,高立的围墙,瞭望的城楼……这些在曾经动荡岁月里的绸缪,使得古镇的建筑于风水之外,益添坚稳。

  精心布局的建筑给古镇带来安定和殷实,给古镇人带来静定和自信。

  他们把自信写在脸上,铺在门前,融在一滴滴清澄的河水和井水里。

  仙人古井的神仙水静静滋养着古镇的日日夜夜。不疾不徐,已汩汩千载。五口井池依序排布,分别用作饮水、洗菜、洗衣刷物。也许正是这份有序的秉承才使古镇的传统和福泽幽幽绵延。

  盘桓在村边的姚江宽仅十多米,似乎称河更为合适。江浓缩成了河,美丽的色彩却无从压缩,反而肆意漫漶开来。云山四面绕,花木一江春,浅碧深蓝,粉红翠绿,将姚江染成彩绘的罗带。坐在缓缓行驶的舟中,把这移步换景的美丽收来眼底,藏在心里。

  “片石此天地,清泉自古今”,从带龙桥到佐龙桥,从龙爪榕看“鲤鱼跃龙门”的奇石景观。自清康熙至光绪年间,黄姚曾有七名士子先后跃过龙门,跻身进士。崇文重教的黄姚人懂得读书的价值和乐趣,正如一块块匾额楹联的寄寓,正如司马第门前依着地势节节递进“步步高升”的台阶,憧憬和期冀,尽在不言中。

  “有水必有桥,有桥必有亭,有亭必有联”,古镇的风雅构成古镇的风情和风景。

  不过感受更多的,还是那份“坐久不知红日到,闲来偏笑白云忙”的冲淡情怀。榕荫下打牌的老人,石阶上拉家常的妇女,小巷中悠然的身影,便连那黄犬,也只懒洋洋地静卧石上,万事不关心。外面的世界,繁华也好,喧嚷也罢,都已远离这里的视野。属于古镇的,只有古朴、安闲和优雅。那是倚在时光里的随遇而安,是活着的力量与温暖,带着清清的烟火味,触手可及,仿佛就在身边。

  想在迤逦铺秀的姚江上泛舟轻漾,想在虬枝盘曲的古树旁与那些枝丫共沐斜阳余晖,甚至有想在光溜溜的石板街头坐上一刻滚上一圈的冲动……

  信步在古镇,呼吸着这里的花香和书香。在青石巷中捕捉投影,在石跳桥上泼洒欢快,在见龙祠亭品读豁达,在睡仙榕下享受慵懒。走累了,就在河边的农家餐桌边,抿一口黄精酒,啜一碗豆腐酿,拌着豆豉,咂着时光。

  暮色四合,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的红灯笼亮了。灯光月色,水声树影,共同交织成古镇的祥和宁谧。

  在古镇,最需要的,是安静。

  静静地走,静静地看,静静地坐,静静地想与不想。

  下雨了。湿漉漉的的青石板,反射着清亮的光泽。光泽幽远而深沉,映透着足够的磨炼和积淀。坐在窗前,静扪古镇夜雨。淅沥的雨声,如一声声轻唤,唤回自己,唤回本真。

  雨在歌唱,心在飞翔。(潘仁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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