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墙是南京的一张亮丽的文化名片，很多人也知道，明代南京城砖上都有铭文。但你知道城砖上有哪些奇怪而有趣的铭文吗？那些铭文又是怎么出现的？最近，由南京城墙管理保护中心主办的“‘砖’ 心之制——南京城墙城砖展”在中华门景区开幕。展览对南京城砖的有趣铭文做了较为全面的梳理。
铭文体现精细问责制度
“南京城砖上的砖文是我国现存规模最大的一组砖文群，在中国古代砖文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也是南京城墙文化遗产价值的重要体现。”这是“‘砖’心之制——南京城墙城砖展”开篇的一句话。
城墙专家告诉记者，城砖，是明初南京都城城垣工程中最大宗的建材，初步估算，全城使用城砖上亿块。南京城砖规格相同，大部分都有铭文。朱元璋为了确保城墙质量，命令长江中下游各府、州、县，中央所属工部，军队等部门，甚至还有一些寺庙参与烧砖工程。烧造中，产地、单位、烧造工程负责人、窑匠、人夫的名字，都必须印在城砖上，以便追查有据。
南京城砖铭文，体现了精细的问责制度，这在中国建筑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放眼全世界也极为罕见，对后人颇有启发。同时，海量的城砖铭文，对于研究明代初年的政治体制、赋役制度、经济状况、民众生活、造砖技术、文字书法以及南京明代城墙建造都具有重要意义。
举一个例子来说，南京城砖的产地不一，文献中只有零星记载，但通过对铭文的释读，专家可以归纳出：除了一小部分在南京本地烧制，大部分城砖产自江苏、安徽、江西、湖南、湖北五省，可以确认，至少有200个以上的县，参与了南京城砖烧造。
军人也被命令烧砖
“常见的城砖铭文，是依次写出产地、烧砖官员、窑匠等信息，但也有很多城砖铭文并不遵循这个格式。”南京城墙管理保护中心研究人员王腾告诉记者，铭文可能看似奇怪，其实很多也是有规律可循的。
展览的图片上，出现了“金吾卫”、“飞熊卫中所”、“广洋前所”、“水军右卫中所”、“豹中”等铭文砖，王腾告诉记者，这些奇怪的文字其实是明代军队的“番号”，因为这些部队也烧制了城砖。“工部关防”、“正中工部”、“工部前窑”、“官前窑”、“正前”、“正右窑”等铭文，则来自明代工部下辖砖窑烧制的砖头。
“天界寺”、“报恩寺”、“龙吟观”、“大和寺”、“荐福寺”、“茶山寺”……城砖上为何会出现寺庙的名字？王腾介绍，这是因为这些南京、镇江等地的寺庙也参与了烧砖工程。
城砖上出现了很多简体字
城砖铭文的字体也很有意思，王腾告诉记者，90%以上的铭文为楷书字体，也有少部分行书、草书、隶书。他们曾经在一块城砖正面发现一个草书的“寿”字，写得很飘逸。城砖正面、侧面、顶面各2面，共6面。一般来说，砖文分布在两个侧面，但也有少部分城砖的铭文出现在正面。
“标准的城砖铭文中是没有时间的，但我们也发现了一些洪武元年、洪武四年、洪武十年铭文的砖。”王腾介绍，这种有制砖时间的纪年砖，为人们研究南京城墙历史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简化字是20世纪中期以后才普遍使用的，但早在明代，民间就已经出现了简化字。南京城墙管理保护中心研究人员就发现，南京城砖上存在大量的简化字。比如把“?”写成“刘”，把“孺”写成“万”，把“稼”写成“粮”，把“?”写成“庐”。王腾介绍，这些城砖上的简体字，反映了明代人的书写习惯。同时，采用简化字，也可能是城砖书写空间狭小所致。
“‘砖’心之制”展出的图片还显示，南京城砖上还有若干吉祥祝福语，比如“寿南山”、“福东海”、“万万年”、“天下平”等。除了文字，城墙专家还在城砖侧面发现了大量符号，包括银锭纹、“十”字纹、“×”字纹、铜钱纹、“xo”纹等，这些符号的具体含义，尚待进一步研究。
有个烧砖的民工叫刘德华
“在研究中，我们还发现了很多有趣的铭文。”王腾向记者介绍，城砖上也存在“错版”的现象：比如，文字印反了，或者两列文字左右错位了； 城砖铭文记录了很多烧砖官员、工匠的名字，有一个来自明代江西瑞州府的“甲首”，就叫刘德华，和香港天王巨星同名。铭文中写的是简体“刘”，而不是繁体“?”。
记者了解到，依然有很多铭文，难以解释其含义，如“试”、“宝二”、“远近中”、“石城七号”、“太平二号”、“地四号”、“幕府三号”、“山字二”、“城左二十斤”、“太上”、“神东”、“黑前”、“黑后”、“正右”、“后张”、“亮湖”、“顺湖”、“八月”、“五十个”、“十二都”、“城连记”等等。
王腾表示，南京城墙砖文是一部厚重硕大的书。上亿块的城砖上面铭文种类数不胜数，此次展出的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更多有趣的砖文还在城墙上等待着人们去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