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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慧:东扯西拉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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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慧作品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中国绘画的诗性表达和包括书法在内的一切艺术形式,都离不开线的图像表现,它直接抵达观看的意义和评判审美审丑的价值尺度。

  有关线的意识形态说,古已有之,甚至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的洞岩壁画和兽骨龟壳上,它们是史前文明的起源和见证。作为拟物象形的重要手段,线条的功能与作用,技术与方法,开辟并建立了二元性绘画的广阔道路和历史传统,缔造了书法的昨日辉煌。纵观历史和当下,东方还是西方,具象或者抽象,以及当代艺术,关于线的形而上下的丰富的可能性,一直是我关注的核心问题。

  把线从绘画、书法的诸多元素中抽离出来,使线条独立建树,并由此生发出一元性的非常纯粹的视觉符号,立竿见影地呈现图像,这是我格外感兴趣的事情。线条本身既是形式,也是内容,或者说,以线的名义,不是再现,不是表现,是呈现,让物自我绽放。

  线,具有图像秩序的在场性存在意义;是对未知世界的思与想的神圣皈依;是我艺术生命的精神图腾。

  所谓小品,并非单指字画的尺幅大小,也不完全是文人士夫文案之余的“逸笔草草”。按照中国传统艺术观推衍说开去,小品与大画是有明显区别的,惜叹时下很多人,包括画画的人自己都搞不明白,以为把大幅画缩小了就成了小品,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已矣。

  大画显气势,小品见性灵,大画看格局,小品见情趣,大画往往苦心经营构成山川气象,小品常常三笔两笔写出胸中丘壑。从人文书法演变史和文人画的立场看,小品更生活,更真实,更具有作者喜怒哀乐真率性情。用流行的话来说,大画难免在做,小品直见本心,大画海阔天空,小品更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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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慧作品

  中国传统文人画小品,发端于宋元,盛行于明清,多为抒发闲情逸致的文人生活,如渔樵耕读或花鸟虫鱼等题材,以及案头清供,文玩物语等等,倪云林、八大山人、石涛等都是小品画的一等高手。从古代书法史看,传世至今的晋唐大宗师的片纸只言,其实大多是信手拈来的即兴便签、家书手札等书写小品,其气象、格局、胸次、笔墨,都不在大幅书法之下,或更甚之。

  以传统书画品格品鉴论,现代名家如齐白石、潘天寿、石壶等,都是一等一的小品高手,尺幅小画成就无上妙品、逸品。

  小品艺术也是沿袭国人的审美传统,诸如戏曲小品、相声小品等,是一种小规模的小情景并且小中喻大的舞台表演形式,深受观众喜爱。

  西洋画中从来没有小品之说,就是小画而已。如十九世纪兴起于北欧的小荷兰画派,以及印象派之后的一大批自由艺术家,都以小画擅长,大多是风景和静物画,配以精致考究的画框,别有一种尊贵和雅致。

  所以有句行话曰:东西不在大小,只要画的好就好。

  “假大空”害死人。时下流行的展厅画、主题创作、主旋律项目作品,还有那些热衷于表演式的广场球场巨幅毛笔字书写者,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不如一张一二平尺的精到小画(书法)更能打动人。至于动辄三百米五百米,从黄河画到长江的航拍式的超级广告山水风物画,就不值一提了,都是些唬弄人的把戏。

  董欣宾先生曾在一次展览会上,用签到笔在自己一幅小画的裱绫上题识“水墨大品”四字,并对何为小画大品大发一番高论,个中妙趣,只有深谙此道的名手玩家方可有所心得,此语只可与知者道,不可与无知者言哉。

  故而,小画不易,小中见大更难,重在一个“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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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慧作品

  观画低语,词与物之于他者,焕发出直面本我的单纯的力量。与过往,与旧事物,廉价的激情,复制的经验,与肤浅的聒噪和媚俗的陈词滥调格格不入。

  水墨自新必须在自我解构的决心下进行,不断地消解习性带来的附加在作品中的非艺术的东西,抵制、打扫直至清零。“赤膊上阵”说起来容易做到很难,画了几百张再烧几百张,快感也许就是掩关在画室里自我浮沉。

  觉明修虚,勿使蒙尘。一切念从妄想生。

  翩翩而至,悄然离开,闪烁明灭,澹然相对。正在被打开的遮蔽状态。在画面中延异冲和的同一性,最终要以“意味”的可能性为尺度。

  形态的变化,符号的生成或从书写中蜕变而来。让彩墨摆脱象形(具像)的束缚,使内省的图像自律成为构建新秩序的可能。无论表现亢奋、抑郁,闲散或平淡的日常境象,都呈现一种类似涂鸦的形式趣味,即是艺术之于当下的存在状态。

  作为契机,色彩的生态元素和表情隐喻,与水墨形成互补,在色相与色度的晦明和流变中,摒弃琐碎冗长、细枝末节的精雕细刻,回皈生命的素朴与静谧。

  人们习惯于在庸常的事物中沾沾自喜,养成拿着手电筒照人的毛病。我们严重缺失自我剖析,正如我们从来缺乏思考“把自己当成问题”的问题。

  我对绘画中突兀生发的偶然性保持好奇,水墨与色彩相互干预、交融,并渗入综合材料从各种手工纸上绽放出异样的形态,令我遐想。一种未知力量的介入孕育出迷人的效果,带给人们全新的观看体验和超乎寻常的审美视角。

  观看,感官与感性诉诸心灵。

  观看,在内省与净化中诠释个人主义。

  观看,刹那的隐喻,与生俱来的生命基因。

  淋漓挥洒,流转沉郁,各自意态风发又相应互生尽矣。遇于目,感于心,始知皮相得失之于一画焉。

  找不到与“风马牛”相及的主题,索性就去画“风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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