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

首页>地方频道>南通>文化

南通籍画家徐累:道统的骄傲

  动物园里的瞎猴子,已经死去的杜尚,再也回不去的故乡,还有继续交往着的文人朋友们,这些,都促成了画家徐累在当代艺术上的进化。

  这是一个叙述过的故事,但仍然值得被再一次述说——“那时候我所在的学校是一个很老的学校,叫敬儒中学,是张謇的弟弟张敬儒办的。在学校边上,有一个很大的公园——植物公园,有水池,有荷花,里面没有动物的,但是,为了丰富人民的生活吧,也放了动物给人看。

  “边上一共有三个笼子:一个笼子里是一只永远在走动的、疯掉的狼;一只笼子里是三只黑乎乎的、尾巴永远翘起来像在放屁一样的火鸡;最后一只笼子,里面是几只猴子,其中一只母猴,一只眼睛被打瞎了。小时候没事,我们就翻到公园里,去看这个瞎猴。”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旧事,发生在江苏南通郊区一个名叫“唐闸”的工业小镇。四十多年后的某个秋日,一头白发的徐累坐在远离家乡1100 公里的北京工作室里,为我复述这个带有某种隐喻色彩的故事的结局:

  “学校里有很多标本,一到秋天的某个星期天,就会把标本全拿出来晒,在很宽的走廊里,梅花鹿、山羊、孔雀甚至山豹,就像一支队伍。”“很壮观的。”他说。

  唯一缺席的标本就是猴子。“后来,教生物的丁老师,商量着去把那只瞎猴买了。”

  价钱是20块钱。那时候学校刚刚盖了一个教工浴室,尚未启用,猴子就是在那里杀的。“我没敢去看,”徐累说,“听说猴子绑在那儿,在哭。”

  “后来杀了。”

  8月21日我第一次见到徐累的时候,他正穿着一件正蓝色的衬衫。他的颜色。那是一个算不上宽敞的工作室,中央摆一张巨大的白色方形画桌。各自占着一角坐下后,他斟茶,点烟。而猴子的故事还得继续——

  1974 年年底,学校在礼堂里组织了“反击右倾翻案风”教育成果展,成果包括各种各样的稻子、麦子、动物标本——其中就有那只猴子。神奇的是,猴子瞎掉的那只眼睛,已经被换上了一颗光彩熠熠的玻璃珠。

  多年之后,徐累在描述这一惊心动魄的所见时说,“既栩栩如生,又死气沉沉”。对动物标本的儿时印象左右了画家日后创作的选角——蝴蝶、麻雀、鹦鹉、仙鹤、麋鹿、狗……以及——马,它们存在于壁前、墙后、笼中、帷幔下,精巧入微,就像作家阎连科形容的,“在巨大的世界间,占有着孤独”。

  如他的朋辈艺术家一样,生于1963年的徐累也无法摆脱时代的影响。他记得“文革”时的武斗,“外面天天打机枪”,外婆就把他藏在八仙桌下,再用棉被把桌子盖住。有一次,有一拨人从他们家的后花园打到前院来,手里拿着灯泡,里面灌的是硫酸,要暂时藏在他们家的花坛里,被外婆劝走了。

  到了1969年,武斗偃旗息鼓,4月1日中共九大开幕,六岁的徐累便参与宣传“九大”,走到大马路上,“我是负责前戏的,翻几个跟头,耍一圈旗,把场子圈出来,然后就开始唱、表演。”徐累说,“那时候都是街道孩子自己组织的,一群女孩,就我一个男孩,弄完这个场子之后就没我的事儿了,我就拿着一个铁皮的《毛主席去安源》像,站在后面当布景。”

  儿时的所见所闻,未必在当时造成什么影响,但日后“自我分析”起来,却发现那其实是人生的底色,是创作时下意识的归依。“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你的画都是蓝颜色,这是很自然的,是历史的选择——我看到过太多红色的、暴力的东西,而我内心是需要平和的一个人,所以我就对那种暴力的、革命的色彩特别反感。”

  作为红色的反面,蓝色是徐累相当大一部分画作的主色调,而它呼应的历史,则是上世纪中期之后,长达数十年被压抑的群体——人民是蓝色的蚂蚁,芸芸众生。

  徐累的父母生活在距离南通市区十公里的唐闸,今天那里还保存着张謇时代建立的棉纺织厂,徐累有一次回去看过,19世纪末从德国进口的纺织机器,现在还在使用,“德国人来看过,想买回去——他们都没有了”。

  多年之后,当年林立着纱厂、面粉厂、锅厂、油脂厂、轮船公司等工厂企业,素有“小上海”之称的唐闸,变成拥有数十家年销售额达千万元以上的企业,成为南通市港闸区的中心,但再也不是画家记忆中的那个故乡。“我现在不愿意回去看,怕看了现实之后,把我脑子里那些活生生的回忆给破坏了。”2014 年8月21日的上午,徐累说,“我现在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可以重新把那个地方走一遍,玩一遍。”

  但很难说什么改变了,什么没变。当下中国变化之迅疾,衬托出往日时光之遥远,以至于即便是2005 年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也显得有些久远。

  2005年,作家孙甘露去南京博物院看展览,期间与诗人朱朱等人去徐累家中看画,“寒夜中,他门前的腊梅香气袭人,”孙如此形容:“……他的隐匿在院落深处的居所,此刻暗到幽深,仿佛他的作品中的屏风、被遮住一半的器物、不可见的阅读者的脸,散发着朝时代侧过身去的颓废之美。”

  25年前,徐累考取南京艺术学院,后来在这里生活,与同样做着金陵残梦的文人同好结下友谊。

  对于那个时代而言,“文艺青年”是一个松散而统一的团体,文学、艺术、建筑、音乐、电影等不同领域的年轻人常常混在一起,在南京,就如徐累自己所言,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文学家和画家的关系通常都特别好,大家经常在咖啡馆的桌上讨论问题”。

  《霓石》 267×14050px 绢本 2013

  霓虹与石头,这两种一虚一实的事物,被巧妙的融合在一起,背后反映的是更大的命题:与其两元对立,不如一元统一。此件作品在11月20日结束的中国嘉德2014年秋季“开拓——中国绘画的多元化探索”拍卖中以620万元起拍,1600万元落锤,由399号蒋再鸣竞得,最终成交价1840万元,创徐累个人拍场最高纪录。

声明:本媒体部分图片、文章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025-84707368,广告合作:025-84708755。
12279
收藏
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