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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珂诗屋诗的冲动性写作专题诗酒会在南京举办

  (文中诗人观点均以第一人称叙述)

  新诗是采用抒情、叙述、议论,表现情绪、情感、感觉、感受、愿望和冥想,重视语体、诗体、想象和意象的汉语艺术。在诗的写作中,尤其是好诗的生成,更多是由诗的技巧决定的,即诗的三要素是内容(写什么)、形式(怎么写)和技法(如何写好)。诗人的前途应该由诗人的语言智能的优劣和做诗技法的多少来决定,优秀诗人应该是“语言魔术师”或者“语言炼金术师”。但是很多诗人都有“冲动式写作”,尤其是主张个人化写作的诗人,喜欢采用“直抒胸臆”的写诗方式。智性写作在中年写作和知识分子写作中的流行,也让一部分诗人缺乏抒情诗写作应该有的“冲动”。1月13日晚6时到9时,在“世界文学之都”南京江宁的诗歌沙龙王珂诗屋,“王珂诗屋诗的冲动性写作专题诗酒会”举办,十位诗人诗论家一边品着王珂煮的重庆火锅,一边讨论诗的冲动性写作的利弊,总结自己的写作经验和教训。气氛热烈,甚至有激烈的争论。如陆新民所言:“时值隆冬,王珂诗屋春意流淌”。

  王珂讲他研究冲动性写作的经历

  作为新诗学者,我长期研究“冲动性写作”。2008年1月11日,我应《诗刊》编辑部邀请写了诗评《像溪水一样并非自然地流着――川美的诗及写作》,顾北在我的博客后留言:“笨人写诗如我:不懂节制与理性,率性而为,事后又深感痛苦,怎么办?”1月14日,我给出了五点建议:1,别相信愤怒出诗人,既相信华兹华斯的“诗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更迷信他的“诗起源于平静中的回忆”。2,大胆写,小心改,写完后用减法,用剪刀与磨石。3,强制写一段时间晦涩的意象诗,牢记俞平伯的“朦胧是成诗的一条捷径”,别受当前诗坛口语诗甚至“口水诗”歪风的影响。一般人(语感不好即缺乏语言智能者,缺乏思想的洞察力者)是无法写口语诗的。4,如果写自白诗(类似现在的口语诗),不仅记住语言的“自白”方式,更要记住这种诗体具有强烈的“忏悔”意识。5,功夫在诗外:读自己读不懂的“难”诗,学习并操练别人的,特别是大诗人的各种技巧。写想象奇特,意象丰富、哲理深刻的散文,如果散文都写不好,就不配写诗了。交敢于“骂”自己的诗友(水平高于自己者更好),诚请诗友“鸡蛋里挑骨头”。引发了一场讨论,顾北1月27日在博客上放上《关于如何克服“冲动性写作”(王珂)问题讨论简述》总结说:“从元月15日22时29分发帖,截止元月27日8时30分,本博共收讨论意见回帖184条,点击711次,此外尚有手机短信32条,博客短信25条。”2023年3月《诗刊》请我写诗评,我写了《语言冲动式惯性写作写不出好诗——读迟牧的<一个作为故事的南方>》,发现“冲动性写作”不仅有“愤怒出诗人”式的“情感冲动性写作”,还有“语言冲动性写作”。前者会被一件小事触动诗兴大发,后者会被自己前面写出的一个词、一个意象或一个诗句诱发灵感。前者在社会派诗人中较多,后者在学院派诗人中较多。2008年,我在专著《新时期30年新诗得失论》中总结说:“‘诗的冲动性写作’中的‘冲动’分为写诗前和写诗过程中的‘情感冲动’和写诗过程中的‘语言冲动’。解决语言冲动有三个办法:一、减慢写作速度,先快后慢。提笔快,行文慢。二、增加文体自律,通过规则减少写作的自由与随意。有意识地采用有一定限制的诗体写作,如新格律诗或十四行诗,或者重视诗的音乐性、排列美或者意象中的某一项。三、小心改,写后打磨。诗的音乐美与排列美完全可能如摄影一样,通过‘后期制作’来完成。华兹华斯认为诗起源于平静中的回忆,鲁迅认为激情太盛扼杀诗美,艾略特主张诗不是感情的放纵而是感情的逃避……这些都是克服诗的冲动性写。”这段话是完全否定“冲动式写作”的,但是今天,当年轻人崇尚“躺平”,中年人写作也老气横秋,智性写作在中年诗人和知识分子写作圈子中被高度重视,觉得应该客观评价“冲动性写作”,甚至应该更名为“冲动性灵感式写作”,以此来强调这种写作的优点。十多年来,由于个人化写作流行,冲动性写作也流行;同时,主题先行式题材优先式写作也因为评奖等因素流行,冲动性写作也受到压制。

  中年诗人们举杯赞扬青年诗人麦豆(正中)发言精彩

  我所理解的“冲动灵感式写作”,其实就是“现场写作”,强调主体的在场与时间的当下性,即无视时间的流逝而进入永恒的瞬间,这种写作的本质是:直观“当下”。“当下”又称“现在”,是一“名”,是“何者”之名?是“什么”之名。故“当下”本身就是“答案”。这就是我所认为的:语言的法度。语言给人以法度,说的是语言本身就是答案。若问“所指”是什么,则必须回到“当下”进行提问,则所指就是什么。如“此时”仍然执着于“名”,就是《金刚经》所说的“过去心不可得或未来心不可得”。“所指”并非只是指月,也可能指的是月影,我认为这便是“千江有水千江月”。“月映万川”所示并非在“月”,也并非在“川”,而是那个在场之“人”。有即是无,而无才是有。那么此处让我想到,所谓的“及物”一词所指必须有所确定。所指,作者必须在场“见”证,否则所指终非“所指之物”,而只能指向“过去”或“未来”,而不是“当下”。所指指向过去和未来,其实皆是能指的异化,是词语所指,指的都是名而不是实。在能指的名世界,即使“当下”也成了不可得的“词语”。

  龚学明根据手机写好的发言稿发言

  我是第一次听说有“冲动性写作”的提法。根据王珂教授的提法,可能与智性写作相对应,从这个比较而去理解什么是“冲动性写作”,可能更准确点。在参加这次讨论之前,我在读一本书中的一篇文章,是一篇对1984年获得诺奖的捷克斯洛伐克诗人塞弗尔特的访谈“诗首先应该是诗”。塞弗尔特说,诗首先应该是诗,就是说诗应该具有某种直觉成分,能触及人类情感最深奥的部位和他们生活中最微妙之处。记者注意到他的诗有某种即兴的成分,对此,他说他是热衷于即兴创作的,有时是某个韵脚给了他即兴创作的可能,有时又是一种联想,一种毫不重要的联想使然。在这里,我知道“冲动性写作”和“即兴创作”不可能是一回事,但我相信它们之间有较多的相同意思,比如都是带有非理性的成分,或者说都是在感性状态下的写作。我认为,诗歌写作中感性和理性是需要巧妙把握好的,诗成为诗,往往在于感性获得,感觉主义的写作使得诗更成为诗。我不反对智性写作,但我常会痴迷于诗歌的感性写作,强调感性、直觉,让诗句从大脑中自己跳出来。我的一部分诗是智性的,一部分是冲动的。

  雪丰谷笑谈写作的自由

  “我辈情钟不自由,等闲白却九分头”。这大概也是我们这些年长写诗人的共同体验。对于诗,我和许多诗人朋友们一样,不敢妄谈。承蒙王珂教授的厚爱,让我说说对冲动性写作的看法,着实令我诚惶诚恐。人是环境的产物。一般人容易产生审美疲劳,对司空见惯的事物不假思索,只是按部就班。诗人却比较敏感,一只飞鸟,一阵风,都可能激发他(她)内心的冲动,甚至不能自己。这个时候进行的艺术创作,是不是冲动性写作呢,我想,答案是不言自明的。得谟克利特曾断言:诗人只有处在一种感情极度狂热和激动不已的精神状态下才会有成功的作品。这和陆机的“诗缘情而绮靡”有一些相通之处。萧子显的“有来应斯,每不能已”,也是如此。对于我个人,类似的经验也很多。我甚至觉得,一首好诗的写作过程,简直就像是进入一场恋爱,妥妥一个“欲罢不能,欲说还休”。

  陆新民严肃地指出冲动性写作的合理性

  一、我在拙作《在的时候》扉页上题了六个字:在场、在时、在思。我想可能包括了“冲动性写作”的一部分意思。二、我倒以为,冲动性写作可以写出诗,但不一定是好诗。作为一位诗人,自性与顿悟,作为其对世界的反应,带给人们的遐思可能更为深刻、持久。三、时值隆冬,王珂诗屋春意流淌,愿“冲动性写作”开枝散叶,茁实成长。

  海马谈“冲动性写作”

  我对“冲动性写作”这个概念的提法、表述,以及是否准确,有所保留。但这个意思大家似乎都能明白。写作,特别是诗歌的写作,固然需要激情和冲动。不少好诗,也是以这样的方式写出来的。很多诗人都有这样的体验和经历。中国古代有“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说法,而柏拉图则认为诗歌写作是“代神立言”。这似乎都是讲情感冲动、灵感等因素,在创作过程中的作用。但是,创作冲动并不能排除自觉和不自觉的理性思考。这就是文学理论里讨论的感性思维与理性思维在创作里的作用问题。这两者是不可缺少的。特别是长篇的诗歌或其它文学作品,理性思维的构架尤其不可缺少。即使是靠冲动和灵感写作,其中也包含了理性的思维,只是它与感性思维混沌一体,你没有意识到罢了。所以,灵感也被称为顿悟。而这个“悟”,就有了理性色彩的思考和思维特征了。

  雷默重视灵感写作

  与其说是冲动性写作,我更愿意称其为灵感写作。或者说是一种心动而为。冲动一词通常指感情比较强烈,很少理性思考。其实诗歌写作还是需要理性的,包括人生既往的经验和对世界的认知。真实的情感表达肯定不是常说的冲动。而灵感一词就比较准确了,它是一种富有创造性的突发性思维。这个创造性很重要,一首诗如果没有新的意味,只是在重复别人或者重复自己,就没有写的必要了。

  王晓辉强调冲动性写作是偶然也是必然

  作为语言艺术的诗歌,同时亦是物我的融合和灵魂的吟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诗歌代表诗人真实的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体验。生命是生命冲动的产物,诗歌亦是人之生命冲动的产物,诗歌的冲动性写作是偶然也是必然,无冲动则无诗,冲动是绝对的,冷静是相对的。诗歌的冲动性写作要从自然、历史、现实中的景物、人物、事物的综合场景出发,经过主体灵魂的过滤,释放出与社会和文化凝聚的生命爆发力,构成诗歌艺术的生动气场。

  张古军主张大胆写小心改

  冲动性写作是真情流露,有感而发,打破陈规陋习,应提倡。日常生活不能冲动,写诗可以;冲动写作不一定是立即写作,也可能是事后写作。冲动的激情尚未走远,记录下来仍然感动;冲动性写作有个性,有感染力、冲击力,是一种激情流露,虽然并不一定完美,但给人们的印象深刻;稍欠理性,需认真斟酌修改。

  束向红主张客观评价冲动性写作

  冲动性写作不是一种写作方法,充其量是一种写作现象,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写作现象。对冲动性写作这一现象,我以为不必轻易地肯定和否定,也无须过度褒贬。因为它就是一种客观存在,理由如下:一、冲动性写作是最基础的写作。二、冲动性写作是最传统的写作。三、冲动性写作是最大众的写作。四、冲动性写作是最真实的写作。五、冲动性写作是最永恒的写作。可以说,所有的冲动性写作都是即兴写作,而所有的即兴写作不一定都是冲动性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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