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80年代，地铁尚未出现时，公交车曾是上海公共交通的“老大哥”。如今，上海已形成772公里超大规模轨交路网，承担这座城市超六成的公共交通运量。在轨交为主干的格局下，公交车行业如何补足短板，更好实现与轨交“两网融合”?
出行更加心中有“数”
打开导航软件，搜索前往目的地的公交线路，车辆到站预报即时查看，不仅能锁定下一班车的位置，还能知晓“几分钟后到”。
2012年开始，在其他城市多为“站次预报”时，上海率先挑战“时间预报”。通过查询相关App及车站电子显示屏等方式，乘客可轻松获知到站信息。“不让乘客干等，出行更加心中有‘数’。”久事公交下属巴士四公司营运信息部经理刘叔平告诉记者，原先预报主要依托GPS技术，不足是一旦进入隧道等封闭环境后，没有信号，后台就会与车辆短暂失联。“我们正在研究将GPS与北斗导航相结合，今年的目标是将目前95%的准确度再提升，向100%靠拢。”
与此同时，公交车行业正在建设覆盖所有车辆的监控系统。在巴士四公司监控室的显示屏上，记者看到，公司所有公交车辆行驶状态正通过GPS定位动态更新，电机温度、空调状态、车内温度等重要参数均有显示。“车辆出现问题再进行处理显然滞后了。如今，在驾驶员还未意识到的情况下，系统就可对某些问题进行预警，并通知驾驶员即时处理。变被动处理为主动干预，尽可能降低对乘客出行的影响。”刘叔平说。
地铁公交有相处之道
67路驾驶员陈伟从建德花园发车，准备开往中山公园方向，高峰时段起点站车内未坐满。今年1月底，上海地铁15号线开通运营。不出所料，67路、94路等沿线公交线路客流量出现不同程度下滑，降幅在8%至10%之间。根据过往经验，这个数字还将继续上涨至25%。“以前高峰时段在金沙江路中江路，往上海南站方向的乘客要乘车至金沙江路换乘3号线。”陈师傅说，15号线开通后乘客少了，市民直接在大渡河路站乘坐15号线可抵达上海南站。
每当新的地铁线路开通，一些与其重叠的公交长线，不可避免地走向并线、缩线甚至撤线的结局，连接居民区与地铁站的公交慢慢成为人们眼中“最后一公里”接驳的存在。不过，在上海推进轨交和公交“两网融合”的背景下，公交的作用显然不只于轨交接驳。有业内人士指出，“两网融合”的一大关键是，公交不只是地铁的“备胎”，要从多方面满足市民需求出发，优化线路，形成完整的运营网络。
地铁是城市交通运输干线，公交是支线，这点毋庸置疑。换个角度，从城市运营看，两者可以有另一种“相处之道”。上海市第十五届人大代表、长期从事公交行业的施政出建议，夜间恢复公交长线。因为夜间城市道路不再拥堵，客流较白天明显减少，可有效消除人们对于公交不准点、耗时长的顾虑。这样，市民可乘坐公交车感受城市温度，还能配合轨交运营时间，给予轨交更多的检修与保养时间，提升城市整体公共运输效率。
作为一种“机动力量”，公交自有其价值。在地铁运营出现故障时，它可灵活往返，实现人员快速疏散。可以说，它是城市应急状态下的重要缓冲机制。
经历过黄金时代的公交人，还在思考更多的创新做法，定制班线就是探索之一。有企业排摸相关街镇需求，每周定时定点发长线，解决老人看病出行难问题；也有企业通过线上平台采集乘车需求，一旦满足开线条件，就会开通通勤或学生专线等。还有人提出，在都市旅游观光上，公交也可有所作为。流动的线路见证城市发展，从这个视角去展示城市的特色与变化，游客逛得开心，公交人也更有积极性。“在上海公交第三轮改革中，公交被定义为公益性行业，采取市场化运作。”施政说，公交企业正尝试在公益性和市场化之间找平衡。在公益性占主导地位、满足市民基本出行需求的前提下，通过市场化探索反哺公益部分。
年轻人来了带活行业
1998年出生的郭宇杰去年自上海海事大学毕业后入职金高公交，先是在车队担任见习管理员，近期调往公司营运部。“要做的事情看着简单，其实还是有难度，比如说营运数据的处理等。”不过，有挑战意味着有提升空间，“公司强调‘一人一策’，给予每个人相应的发展空间，我们要做的就是完成好本职工作。”
像郭宇杰这样的新鲜血液，正更多地进入公交行业。两三年前，正值公交行业从业人员退休高峰，特别是一线驾驶员青黄不接，老龄化趋势显著。
变化的关键在于收入提升。近几年，上海公交体制改革，行业收入水平和福利待遇较以前有所改善。去年年初，久事公交公开招聘驾驶员，明确工资增长向一线倾斜。“三年前几乎只有人员流出，没有新鲜血液进入。现在收入提高，工作性质稳定，越来越多本地年轻人愿意加入这个行业。”巴士三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谢骝浩给出一组数据，公司现有正式驾驶员3151人，实习驾驶员407人，平均年龄45.3岁，较2019年的45.9岁降低0.6岁。“今年前两个月，30多人投递简历应聘驾驶员岗位，其中绝大部分为80后、90后。”
把人招进来，也要能留住人。对年轻人来说，除了良好的薪资待遇，还要能看到职业发展路径。久事公交下属营运公司从两点出发：一是设立后备干部制度，选拔表现优异者担任相应职务；另一方面，对于技术性人才，鼓励他们考取相应职称，提升业务技能。
“年轻人来了，行业‘活’起来了。”不少业内人士感叹道。郭宇杰在校期间就踊跃参与社团活动，去年公司开通“四史”特色线路，他化身年轻讲解员，在流动的车厢内，用生动的讲述带领乘客感受城市发展与变迁。(记者 束涵)
